这东西我没法和你解释,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白兔

【向棋】如影随形

指针相聚在12的刻度下,伴随着一声——“叮”,很轻但在此刻仿佛放大了万倍,注定打破这个沉寂的夜。尾音还未散去,吞没在敲门声中,不急不缓,三下。

屋内并没有动静,反而门被推开,走廊的光渗入房间,但片刻又消失无遗。

“你晚了。”屋子里就点了一盏灯,沙发一角笼罩在温柔的黄色之中,一双眼睛却是带着寒意地闪闪发亮。

“喵!——”这绝不是欢迎声音。

“味道有点重,”细长的手指轻抚着软毛,原本聚在怀里的目光转向前方,“都呛到她了。”这是比刚刚更亮的眼睛。

“有点不顺利,但解决了,”门口的人这才往沙发走“这味道,不是你想要的吗。”不浓不淡烟草香卷起一丝腥味向前蔓延。

鞋底与地板的碰撞被地毯悄悄的吸收,一件灰绿色大衣搭在沙发上,也不完全是灰绿色,袖子上有点点猩红。大衣的主人放松的陷入沙发,整理了一下衣服,正对上那对宝石,想伸手去摸一把,对面的人却松开了手,小家伙一下就窜到了黑暗中,但仍然满眼防备地盯着他。

“在酒店里还能养猫,果然是李总裁了哈。”龚子棋悬在半空的手有点尴尬,只得搭在沙发上。

“捡的,”说话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“但她好像不想和你玩哦。”

这也不能怪龚子棋,谁叫他长着一张黑道太子的脸呢,旁人看了还得让三分,别说这小猫咪,即使他已经尽力表现得满目柔情。当然了,他也确实是黑道。

“这是要散发母性光辉吗,打造一个收留流浪动物的慈善家人设?。”他看着那张冷峻的脸想象不出满脸慈爱的感觉,不禁歪头笑起来。

怎么说呢,如果他不笑的时候是一匹狼,笑起来却莫名像一只柴犬。

“说话别阴阳怪气的,别忘了,你也是。”对面的人放下翘起的腿,身子前倾着,看向龚子棋。眼窝深的人的眼神总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。

“时间也不早了,”那人站起身来,浴衣恰到好处垂下,勾勒出完美的腰线。走过沙发的时候,不经意看向那件大衣,伸手摸了摸上面的新鲜的颜色,“梅溪湖那片地有什么动静?”

龚子棋也跟着起身,“老狐狸买通了那面的人,你早做打算。”

“谁搞谁还不一定呢,”床顺应的陷下一个弧度,浴衣的腰带松了下来。“这种事不用你动手,你要做的,还多呢。”

角落的灯光刚好停在床边,它试图映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,却止步于散落的衣带。

“35号,老地方,明早,啊不,今早八点之前。”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,但那双眼睛中的炽热已经包裹住了龚子棋。“那我要的货呢?”

“好啊,一手交钱,”他舐到嘴角还有一丝味道,把领带往右一拉,一侧膝盖压上床边“一手交货。”

他们也不知道两位钢铁直男怎么搞到的一起。

李向哲,M市商界黑马,最年轻的总裁,眼光独到,只要他看中的项目没有不赚翻的。

龚子棋,M市道中人,总有人叫他太子,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一步步爬上这个位子。

谁也想不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睡在一张床上。

是偶遇,但绝不是巧合。

大年三十晚上,因为与家里发生矛盾摔门而去的李向哲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,一路上的热闹显得他格格不入,只想避开往来的人群。路过小吃街后巷,鬼使神差地往里瞟了一眼,我去,那是躺着个人吗!好像还有血!

仗着自己人高马大,也不怕事,就这么走过去了。“哥们儿?”走近一看,那人就蜷缩着躺在阴影里,身上有伤但并不致命,倒是地上血迹斑斑,还有些混乱的脚印。大过年约架,真行,李向哲想。嚯,还穿着短袖破洞裤,这是自杀的吧。

他还是摇了摇那人肩膀,“嘿,还行吗?”没凉透。

谁想到刚碰到他,那人眼睛突然睁开,那个眼神李向哲一生难忘,是凶狠,愤怒,还带着绝望。李向哲下意识向后闪,差点就坐地上。但是那眼神转瞬就消失了,他只能尽力睁开眼睛,“帮。。。下。。。”还试图爬起来,“饿。。。。”李向哲还在恍惚中,那人就又倒下了。这回拍啊摇啊,也没反应了。这附近也没医院,先打个120,便把人扶进旁边的小餐馆里。老板吓了一跳,但接过红色票票后就满脸关切的把人扶到桌旁了。

桌前的二人,一个安静的趴着,热心的老板还拿来了毯子,另一个此时满头问号。其中一半是给面前这个陌生男子,还有一大半是给他自己。

李向哲啊李向哲,你是家门口流浪猫没撸够吗,这捡小东西还捡上瘾了。等他缓过神来,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。

看着趴在桌旁,小小一只裹在毯子里(和你比,谁不小只),脸小,嘴小,眼睛。。不大。估计还在上学,好好的大过年出来打架?

李向哲想得出神,没注意趴着的有动静,“这是。。哪”虚弱的声音才唤起他的注意。

“你刚就躺在后面巷子里,我这不救你,就扶进来了。”李向哲被这突然醒来弄得有点懵“我打了120马上就过来,你在撑一会。”

“是。。。筒骨粉?”他看到那人的鼻子深吸了一下。好像是这么家店。

“嗯,你感觉怎么样,有什么难受的?”

“感觉还行,”李向哲感觉他莫名有精神了,“来一碗。”

还招呼起店员了??

你说后续,叫什么救护车啊,人家直接连吃了三碗粉。

“你。。。三天没吃饭啊?!”李向哲都看愣了。

“半”眼看着喝完了最后一口汤,“三天半。”对面风卷残云的整个过程,表情基本没有,准确的说头都没抬。终于吃完才抬头看着他,“谢谢,”你见过面无表情的微笑吗,“龚子棋。”这是要友好的握个手?

“李向哲,”还是迟疑地握了手,“要还钱的。”一碗两碗就请了,三碗,不行。“你刚才是怎么了,倒在那,周围还有血,话说,你真的没事?”他想起来还是后怕。

“低血糖而已。”

你怎么不说你晕血呢?李向哲也没想再细问,反正也不说实话。

其实龚子棋说的也没错,但只说了个结果。被人关了三天半,本想拉到巷子里解决的,可惜那帮人低估他了,差点被反杀,对,就是地上那几滩。那他怎么被李向哲捡到?以一敌五的疯狂输出,再加上绑的几天也没给饭,外面天气还冷,看着那群人夹尾鼠窜后,就倒了。

这就算初遇了吧,当时还是李氏小公子的李向哲和初入道上的龚子棋就这么认识了。那年,一个22岁,留学归来想着为家族发光发热的热血青年;一个17岁,以养子身份培养起来的黑道少年。

再次相遇,大概是两人都最落魄绝望的日子。

养子,换句话说,就是没想过你当继承人。你在忠心耿耿,改朝换代都是自家的事,外人不过是博弈的筹码罢了。

是亲儿子的也没好到哪去,老爹的生意被叔叔截了胡,正统继承人倒成了眼中钉,那就让他消失好了。

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呛人的味道,混着潮气令人窒息。男人的吵嚷和女人的娇嗔虽然被门板阻隔了大半,但还是一阵阵刺激着李向哲的鼓膜,旁边还有个老烟鬼。这什么鬼地方。

上一秒还在家听着音乐正要入睡,而现在被套着黑袋堵了嘴捆在椅子上。绑架?

门外的嘈杂突然静下来,只听见门板吱纽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最里面的一扇门也被推开了,能感觉到刚刚瘫坐着的老烟鬼一下子站了起来。

“电话打了吗?”听说话应该是个头头。

“马上马上,这不等您来嘛,这小子一路上没少折腾,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回来呢。”

放屁吧,我一路睡过来的,一睁眼就到这了,这绑匪间还邀功呐。

“准备吧,给他录个视频”那人走向李向哲,半弯着腰,几乎贴在他耳边“到你表现的时候了,一会听话点,想出去就好好演。”明明是令人胆寒的时刻,李向哲第一反应竟是这人身上味道挺好闻,欸,声音怎么还有点耳熟。

头上的布突然被掀开,屋子里不亮但突如其来的光线还是让李向哲睁不开眼。

“人在就这,明晚六点半,五个亿,西沽桥底下第四个变电箱,过时不候。”眼前一部摄像机正对着他,光晃得难受,说话的绑匪的声音也有够难听,不禁偏过头去,对上直勾勾射过来满脸疑惑的目光,对方眉头紧锁地盯着他。李向哲怎么也不敢相信,那个叠着腿半倚在沙发上,一身黑,头发背向后,旁边十几个人恭敬围着的人,是龚子棋。

他们那天晚上初识之后,也再碰上过几次,毕竟得还钱不是。然后一起打过球,健过身。后来因为什么事就断了联系。他说他是那家拳击馆老板的儿子,他说他家里搞餐饮的,去这家打完拳去那家补补,一来二去就熟了。李向哲就把他当成一个叛逆弟弟,体验一把当哥的感觉,但是人家没这个意思,从来都是直呼其名,这小孩有意思,李向哲想。但是他从没想过龚子棋会误入歧途,他相信他是个好孩子。

迎头一拳冲醒了李向哲,“看镜头!”还被死死捏住下颌,“李舒,给你在看你侄子一眼吧。”那人会交赎金吗?想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。

“滴——”录制结束。“你小子是想吃点苦头啊”李向哲刚刚的表现很不好,面无表情,不挣扎,不反抗,也不看镜头,这可不是绑匪想要的效果。眼看又是一拳,却只感受到一阵风从脸边刮过。沙发上的人抬了抬手,旁边一脸煞气的男人打了拳空气,一点头,和其他几个离开了房间。

一个突兀的灯泡悬悬欲坠地挂在天花板上,正对着下面的一把椅子,还有上面的人。房间不大,唯一的老灯泡勉强坚守岗位,四面墙还浸在阴影中。

“怎么是你?”几乎是同时出口。灯光把李向哲面部阴影突出的很明显,透着种不敢相信的愤怒。他看不太清龚子棋的表情,但眼睛是亮的,他看到一丝愧疚。

“你从没说过你是李氏公子。”

“你也没说过你走这条路,直接失联就为干这个?”

没人接也没人再问。

直到沙发上的人起身,走到灯光中央。“我会让你好好当你的公子哥,李向哲。”话音刚落,李向哲眼前的光消失了。

再睁开眼的时候,眼前是个电视屏幕,上面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义愤填膺的喊话,不时地哽咽,“你们要钱来找我啊,把我侄儿放了!”声泪俱下,周围的记者还是群众也被他感染。

“我们都说了报警就撕票,”老烟鬼靠着他肩膀吞云吐雾,“你这叔叔倒好,把事闹到电视上,让我们面子往哪搁。真可惜了这好皮囊。”

电视上的画面李向哲并没在意,他环顾一周,龚子棋不在,可能以后也不会在了吧。

这回他们连头套都没给他带就出去了,“想点遗言吧。”老烟鬼走的时候留下一地烟头和这么句话。

他从在医院看到他叔叔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,但他对争斗没兴趣,我自己搞音乐不沾那个圈子,以为就两不相犯了,没想到这要赶尽杀绝。好一出自导自演的救侄心切。

“啪”屋子里突然一片黑暗,这是到时候了?李向哲想。门被一下推开,“走,”来人感觉很匆忙,走近带来一股清冽的烟草味,“他们要你死。”龚子棋径直过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,揉了揉他的胳膊和手腕。

走出房间,外面也没开灯,借着从小窗透进来的月光,看出七零八落趴着几个,也没管,两人匆匆离开。

他们是沿后门小路跑的,远远看见出口停着一辆黑车。“我去,”两个身影跌下去一个,大的。“他们打你了?”龚子棋一把扶住李向哲。“捆久了,腿麻。”就这么一瘸一拐到了车上。

“你叔叔绑的,根本就没想让你走。”龚子棋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开着车。

李向哲在一旁静静打量着他,“我知道。”人成熟的标志就是把刘海梳上去吗。“这是去哪啊?”

“我家,拳馆。”

第二天起来李向哲浑身骨头都散架了,绑了一天还挨了几拳,他哪受过这罪,好不容易爬起来,正看见电视播着新闻:

李氏集团公子绑架案——21日晚,警方极力追踪,终于找到被关押地点,八名嫌疑犯当场击毙,但被绑者去向不明,疑被——

播音腔戛然而止,龚子棋的背对着他,只是瞥见他握着的遥控器好像掉下一个键,“我不该让你们睡的。”

我们都是棋子,用完弃掉的那种。

那年,龚子棋20,李向哲25。

当李向哲再次出现在李舒面前,那人脸跟调色盘似的,也佩服人家,还能上演一出失而复得的亲情大戏。

“合作愉快。”双方微笑着,两人虎口处各留着一指白印。

谁也没料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,等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能和他们比肩了,一路顺利的不可思议,看好的就一定大赚,与之竞争的莫名会出问题。幕后老板一曝光,更是收获了大众支持,万千女性(也有男性)梦中的年轻有为的霸总人设啊。仿佛他整个人天生是带着光芒的。

越是看上去完美无缺的人,就越想挖出他的阴暗面。一则“新晋总裁密会市长夫人,疑似陪睡上位”的新闻轰炸了全网。有图有真相,引起一片哗然,某浪程序员婚礼现场写代码。

本以为这堪称致命一击,可没过两小时,始作俑者出来声明道歉,原帖也删得一干二净,两位张夫人、酒店都出来证明,“细心”网友也鉴定照片是合成的,最后只落得个竞争对手恶意抹黑的事实。当然这对手指的谁,大家也心知肚明。

后来也出过几次小道新闻,但都没来得及传开,就烟消云散了,而每次所谓的记者随着报道的删除也销声匿迹了。

M城明面上新秀辈出,暗处也有后浪起伏。

听说东家换了姓,老一辈不懂变通,现在的是个通吃。别看年轻,下手可狠,光哥和余先生的人一个没留,当年好像有什么过节。

自从易了主,道上的兄弟们活得滋润了不少,也不知道这源源不断的资金从何而来。嗨,干活就得了,有钱还不好。

底下的人都管那人叫“太子”,黑道太子。哪来的什么皇位世袭,想在这说了算跟血缘、继承可没半点关系,实力说话,就是老大。

巧的是,认识龚子棋的人也喜欢叫他黑道太子,只因为他身上那种痞帅的气质和有点凶的脸,当个健身房经理,可惜了,当演员也行啊。

你觉得可惜吗?

光洒向人们,迎面是明亮、是温暖,背后总是它的影子。

李向哲,29,正迎着希望的曙光向人生巅峰攀登而去。

龚子棋,24,正在破晓前的黑暗中行走追随着他的光。

“喵~喵~”一睁眼,一团毛茸茸正往他脸上扑,龚子棋一下坐起来。

房间里就他一个人,还有一只猫。

“李向哲,你,行,又得给你收拾烂摊子。”你四处留情,我还得给你善后是怎么着。

“她叫黑糖。”毛茸茸旁边还留了一张卡片。

龚子棋从酒店要了一个盒子,装黑糖,前台小姐姐强忍笑意看他把猫装进去。“很可爱啊。”小姑娘忍不住开口了。龚子棋礼貌地回以微笑,“谢谢。”

啊,你也是。姑娘脸一红没说出口。

后仓库35号柜,钥匙顺手的就在大衣口袋里。打开里面是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还有一个盒子,盒子里是一副拳套,还有一张卡片——子琪,生日快乐。

想起晚上朦胧之中好像听他问了一句,“一会回哪?好久没回家了吧,你该练练了,翅膀都不立体了。”

李向哲真的有够喜欢他的翅膀的,甚至称得上迷恋。关于怎么搞到一起,要从李单方面而言,我喜欢看翅膀一上一下挥动起来的样子(⁄ ⁄•⁄ω⁄•⁄ ⁄)

一个已知bug:碰到倒在路边的病人,不要随意移动,拨打120后,最好保持原位,因为很可能造成二次损伤,特别是颈椎很脆弱的。文中我开天眼知道老龚低血糖,所以放飞自我啦,对不起ಥ_ಥ,请勿模仿。

评论(4)
热度(48)

© 可乐泡党参 | Powered by LOFTER